退休轮回者 第46章：质问、反击与诡异的消失

    洞窟内，暗红符文明灭，煞气气旋无声旋转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陈枭与同伙封死退路，眼中暗红幽光闪烁，嘴角咧开残忍的弧度。他们手中法器并非制式，而是两把弯如新月的奇形短刃，刃身同样刻有细密的暗纹，与此地符文隐隐呼应。

    “赵队长，林师弟，真是辛苦你们找到这里了。”陈枭声音沙哑，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兴奋，“这‘地灵归元阵’的子节点，正需要新鲜气血稳固……你们自己送上门，省了我们不少功夫。”

    “地灵归元阵？”赵虎脸色铁青，啐了一口，“放你娘的屁！这分明是引煞聚邪的恶阵！陈枭，你们竟敢勾结外敌，在宗门矿区布此邪阵？！”

    “勾结？外敌？”陈枭嗤笑，眼中红光更盛，“赵虎，你懂什么？这矿区的‘生机’，远比你想象的宏大！只要能获得力量，区区阵法，算什么？宗门？呵，等我们成了事，谁还管什么狗屁宗门！”

    他不再废话，与同伙对视一眼，两人身影骤然模糊，化作两道暗红流光，一左一右，疾扑而来！速度之快，远超普通炼气二层、三层修士，显然那阵法和他们眼中幽光，赋予了某种临时性的邪力加持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赵虎低吼，鬼头刀泛起土黄色灵光，勉强格挡向左侧攻来的陈枭。

    “铛！”金铁交击，火星四溅。赵虎闷哼一声，被震得倒退两步，胸口伤势被牵动，脸色一白。陈枭的力量，竟比他预估的强出一大截！

    右侧，陈枭同伙的弯刃已划破空气，带着凄厉的尖啸，直取林辰咽喉！刃锋未至，一股阴寒刺骨的煞气已扑面而来，试图侵扰心神。

    林辰眼神冰冷，脚下未动，只是右手轻抬，并指如剑，对着那袭来的弯刃虚虚一点。

    “裂石。”

    口中吐出两个平淡的音节。

    指尖，一点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光芒骤然闪现！并非昨日镇压疤脸刘时那般沉重力场，而是将所有“破”意与锋锐，凝聚于毫厘之间！

    “嗤——！”

    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穿透声。

    那疾刺而来的弯刃，刃尖与林辰指尖那点暗金光芒接触的瞬间，仿佛脆弱的琉璃撞上了金刚钻，毫无滞碍地崩碎、瓦解！碎裂并非止于刃尖，而是如同被无形的震荡波席卷，沿着刃身急速蔓延！

    “咔嚓嚓——！”

    精钢打造的奇形弯刃，在陈枭同伙惊骇欲绝的目光中，寸寸断裂，化为漫天铁屑！而林辰指尖那点暗金光芒余势未消，轻轻印在了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没有巨响，没有气浪。陈枭同伙只是身体猛地一僵，瞳孔骤然放大，眼中红光明灭不定，随即彻底黯淡。他低头，看着自己胸口——那里没有伤口，没有血迹，但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、捏碎，所有生机在瞬间被那股凝练到极致的“破”力震散、湮灭。

    “噗通。”尸体软软倒地，眼中犹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。

    静。

    洞窟内只剩下煞气气旋旋转的微弱呜咽，以及赵虎粗重的喘息。

    陈枭与赵虎硬拼一记，刚想追击，余光瞥见同伴的惨状，身形猛地顿住，脸上狰狞的笑容瞬间凝固，化为惊骇与茫然。发生了什么？一个照面？炼气二层巅峰，被炼气二层……一指秒杀？他甚至没看清林辰用了什么法术或法器！

    赵虎也愣住了，他挡住陈枭一击已是勉强，本以为林辰那边会陷入苦战，却没想到结束得如此……诡异而迅速。那是什么指法？还是那柄古怪剑胚的能力？

    林辰缓缓收回手指，指尖光芒敛去。他面色如常，心中却对“裂石式”雏形的威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——极致凝聚，以点破面，专攻内部结构，对于依赖外物（法器、邪力加持）而自身防护不强的对手，简直是克星。当然，消耗也颇大，刚才那一指，耗去了他近一成的凝练灵力。

    他没有停顿，目光转向惊疑不定的陈枭，脚下步伐一踏。

    并非急速，却带着一股沉凝如山岳移动的压迫感，几步之间，已拦在了陈枭与那坑洞气旋之间，也封住了他逃往主矿道的去路。

    “现在，可以说了。”林辰声音平静，却让陈枭心底发寒，“这阵法，谁布的？目的何在？你们还有多少人？”

    陈枭眼中红光疯狂闪烁，恐惧与某种邪异的力量在他体内冲突。他嘶吼道：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怪物？！炼气二层怎么可能……” 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，猛地看向林辰一直未曾离手的木匣，眼中爆发出更深的贪婪与扭曲的狂热，“是那把剑！一定是那把剑！把它给我！给我就能获得无上力量！”

    他显然已有些神志不清，被煞气和背后存在的力量影响了心智。话音未落，他竟不再试图逃跑或回答，而是狂吼一声，全身皮肤下浮现出更多暗红纹路，气息再次暴涨，悍不畏死地扑向林辰！双手弯刃交错，斩出两道交叉的暗红刃芒，威力比之前更胜！

    “冥顽不灵。”林辰眼神一冷，这次他没有再用指剑。对付这种被邪力侵染、状若疯魔的对手，“裂石式”的精细操控反而不如……

    他左手依旧托着木匣，右手并指，自上而下，对着扑来的陈枭，虚虚一划。

    这一划，看似轻描淡写，却引动了木匣中重岳剑胚的共鸣。一缕沉重如山、内蕴锋芒的意念透匣而出，融入林辰的灵力，化为一道凝练的暗金色弧光，无声斩落。

    没有“裂石式”的穿透与崩解，而是“重岳剑意”最直接的体现——厚重载锋，以势压人！

    “噗！”

    暗红刃芒与暗金弧光接触，如同冰雪遇阳春，瞬间消融。弧光余势不衰，划过陈枭的身体。

    陈枭前冲之势戛然而止。他低头，看到自己胸口至腹部，出现了一道平滑的细线。没有鲜血喷涌，因为所有组织在接触剑意的瞬间，已被那沉重的“势”碾压、震碎。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眼中红光迅速熄灭，化为一片死灰，随即分成两片，颓然倒地。

    洞窟内再次恢复死寂，只有坑洞中气旋依旧旋转，但似乎因为失去了陈枭二人某种无形的联系支撑，转速慢了一丝，光芒也黯淡了些许。

    赵虎拄着刀，看着地上分成两片的陈枭，又看看面色平静收回手指的林辰，喉咙滚动了一下，半晌才道：“林师弟……你这手段……” 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。这已经不是“运气好”或“古剑残片”能解释的了。那举重若轻、杀人于无形的诡异能力，简直像某些传闻中高阶剑修才有的“剑意”雏形！

    林辰走到陈枭尸体旁，迅速检查。从陈枭怀中摸出几块黯淡的灵石（与地上骸骨旁的类似），一个粗糙的黑色小令牌（非玄元宗制式，正面刻着一个扭曲的、像是某种兽类的符号），以及一份染血的简易地图，上面标记了几个红点，此处正是其中之一。

    “他们果然有同伙，而且不止一处节点。”林辰将东西收起，看向那坑洞和气旋，“柳执事他们恐怕有危险。其他节点可能也有埋伏，或者……更糟。”

    赵虎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：“必须立刻回去禀报！这阵法……还有陈枭他们的状态，太邪门了！”

    林辰点头，最后看了一眼那缓缓旋转的暗红气旋和满壁符文。系统提示的“破坏节点”任务还在，奖励诱人，但警告也明确。此刻并非最佳时机，首要任务是通知柳云，集合力量，并弄清那“未知存在”到底是什么。

    两人不再耽搁，迅速沿原路返回。

    当他们冲出岔路，回到主矿道时，却发现柳云等人并未在原地等待，而是又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，此刻正聚集在前方一处更宽阔的矿室中，似乎发现了什么。

    柳云听到脚步声，猛地回头，看到是林辰和赵虎，尤其是看到两人身上并无明显新增伤势（陈枭的血都没溅到他们身上），眼神微微一凝。他快步迎上：“如何？前方有何发现？”

    赵虎连忙将洞中所见——废弃提炼工坊、诡异符文坑洞、骸骨、陈枭二人偷袭及被林辰反杀（他隐去了林辰具体手段，只说奋力搏杀）、对方口称“地灵归元阵”等情状快速说了一遍，并将那黑色令牌和简易地图呈上。

    柳云接过令牌和地图，只看了一眼，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，眼中寒光闪烁：“噬魂令……果然是‘阴傀宗’的余孽！这群地沟里的老鼠，竟敢把手伸到我玄元宗的矿区！”

    “阴傀宗？”赵虎倒吸一口凉气。那是数百年前曾被玄元宗联合周边几个门派剿灭的一个邪道宗门，擅长操控煞气、炼制尸傀、布置邪阵，据说其山门被毁，但一直有零星余孽活动。

    “地灵归元阵……哼，好大的口气！分明是‘地煞聚阴炼魂阵’的子节点！”柳云咬牙切齿，“以地脉煞气为引，聚阴炼魂，既可滋养邪祟，也可为某些邪功或仪式提供能量！陈枭他们，恐怕早已被阴傀宗余孽控制或诱惑，成了阵法的‘活桩’！”

    他看向地图上标记的其他红点，又对照手中罗盘，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，指向好几个方向。“不止一处……他们在矿区深处，布下了一个连环阵势！我们之前遭遇的蚀傀异常活跃，恐怕也与此阵有关，煞气被主动引导汇聚了！”

    “柳执事，那我们现在？”一名独行修士问道，脸色发白。牵扯到阴傀宗余孽和邪阵，事情的性质完全不同了。

    柳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迅速决断：“此地不宜久留！阴傀妖人很可能已经察觉此节点异常。我们必须立刻向地面撤退，将情报送回！同时发出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！”他取出一枚特制的赤红色玉符，就要捏碎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——

    “呜——！”

    矿道深处，传来一声低沉悠长、非人非兽的嘶吼！吼声中充满了暴戾、痛苦与无尽的怨憎，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，震得矿道簌簌落灰，众人耳膜刺痛，气血翻腾！

    紧接着，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！仿佛有庞然大物在地底翻身！

    “不好！阵法被刺激，或者……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！”柳云脸色剧变，“快走！”

    众人哪里还敢停留，立刻转身，向着来路狂奔！

    林辰在队伍中，神识全力张开。他能感觉到，后方那坑洞方向，煞气浓度正在急剧飙升，那非人淡漠的目光……似乎变得更加“活跃”了，甚至带上了一丝“愉悦”和“饥渴”？而更深处，那道充满怨憎的嘶吼源头，散发出的气息，让他都感到心悸——那绝不是炼气期能对付的东西！

    狂奔中，矿道两侧岩壁上的黯淡符文，竟开始逐一亮起，散发出暗红光芒，试图阻碍他们的去路，凝聚出稀薄的煞气触手。柳云和那背剑执事不断出手，剑气、法诀，将触手斩断、符文击碎，但速度明显受阻。

    更糟糕的是，前方原本走过的矿道，竟也开始出现变化，岔路莫名增多，地形仿佛在轻微扭曲！

    “阵法影响空间！他们在操控地脉和煞气扰乱环境！”柳云又惊又怒。

    混乱中，林辰忽然感觉到，那道非人淡漠的目光，再次锁定了他。这一次，目光中传来一道极其微弱、冰冷、直接作用于神魂层面的意念波动，并非语言，更像是一种“信息投射”：

    “……剑……意……有趣……养分……标记……”

    林辰心神巨震！这目光背后的存在，不仅能观察、分析，竟然还能进行某种程度的“交流”？它将自己视为“有趣的养分”，而且……被“标记”了？

    他不及细思，前方矿道突然坍塌！大块岩石混合着粘稠的煞气淤泥轰然落下，瞬间将队伍截断！

    林辰、赵虎、孙小海、李茂，以及另外两名修士，被隔在了坍塌的这一侧！而柳云、背剑执事和其他几人，则被阻隔在了前方。

    “柳执事！”赵虎大喊。

    “清理坍塌！快！”柳云的声音从乱石对面传来，夹杂着法术轰击声和隐约的嘶吼——后方那恐怖的东西，似乎正在逼近！

    林辰当机立断，对赵虎道：“不能等！后面有东西追上来了！我们另寻出路！”

    他目光扫过旁边一条因为坍塌而暴露出来的、更加狭窄幽深的裂隙矿道，神识探入，发现其蜿蜒向下，但暂时没有感应到强烈的邪气或阵法波动。

    “走这边！”他率先冲入裂隙。

    赵虎一咬牙，扶起孙小海，李茂和另外两名惊惶的修士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裂隙内崎岖难行，伸手不见五指，只能依靠微弱的灵力光芒照明。后方坍塌处传来的轰鸣和嘶吼声越来越近，仿佛死神的脚步。

    就在他们深入裂隙近百丈，后方声音稍远时，前方带路的林辰猛地停住脚步。

    前方，是一处小小的天然石室。石室中央，竟然盘坐着一具身披玄元宗内门服饰的骸骨！骸骨晶莹如玉，显然生前修为不低，至少是筑基期。骸骨手中握着一卷黯淡的玉简，面前地面上，用指力刻着几行已然模糊的小字：

    “后来者……阴傀宗……噬魂大阵……地脉核心……勿近……速逃……”

    而在骸骨旁边，散落着几件已然灵光尽失的法器碎片，以及——三颗龙眼大小、通体浑圆、散发着精纯戊土灵气的深黄色晶石！

    正是“山岳剑元晶”！虽然比林辰之前吸收的那颗小，品质也稍逊，但确实是同源之物！而且有三颗！

    林辰心脏猛地一跳。但下一刻，他的目光却被骸骨后方石壁上的东西牢牢吸引。

    那里，并非天然岩壁，而是一面光滑如镜、非金非玉的黑色壁面。壁面上，倒映着他们几人的身影，但……影子并非静止，而是在微微扭曲、晃动。更诡异的是，林辰从“镜子”里自己的倒影眼中，看到了两点极其细微、却无比清晰的暗红幽光——与他之前感应到的那非人目光，一模一样！

    而在“镜子”深处，似乎还有无数扭曲的面孔与身影，正在无声哀嚎、挣扎，想要冲破壁面！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‘噬魂镜’碎片？阴傀宗用来收集、囚禁生魂的法器？”林辰瞬间想到某种可能，头皮发麻。这骸骨生前，恐怕是在与持有此物的阴傀宗强者战斗中，重伤逃遁至此坐化。

    而那道一直追踪他们的非人目光……其源头，或许并非单一存在，而是与这“噬魂镜”碎片，乃至整个“地煞聚阴炼魂阵”紧密相连的某种……集体意识？或者阵法之灵？

    “标记……”林辰想起那道意念。难道是通过这“镜子”的倒映完成的？

    他来不及细想，后方矿道传来更加清晰的岩石崩裂声和沉重的拖拽声，那恐怖的东西，似乎找到了这条裂隙！

    “拿了晶石，快走！”林辰低喝，毫不犹豫地将三颗小型剑元晶收起，同时目光警惕地盯着那黑色壁面。

    赵虎等人也知情况危急，顾不得探究骸骨和黑壁，紧跟着林辰，向着石室另一端一个更小的缝隙钻去。

    就在林辰最后一个离开石室的瞬间，他用眼角余光瞥见，那黑色壁面上，自己那眼中闪烁着暗红幽光的倒影，嘴角似乎……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。

    冰冷、邪异。

    而那道一直如影随形的非人目光，在此刻，骤然变得无比清晰、无比贴近，仿佛就贴在他的后颈吹着寒气，然后——

    消失了。

    不是远离，而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，突兀地、彻底地不见了。

    但林辰心中没有丝毫轻松，反而沉到了谷底。

    被标记之后，目光消失……这往往意味着，狩猎的下一阶段，开始了。

    或者，它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“信息”或“坐标”。

    他们沿着狭窄缝隙拼命向前，不知通向何处。身后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与坍塌声，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黑暗的矿道，仿佛巨兽的食道，正在将他们吞噬。而暗处猎手的目光虽暂时隐去，但无形的网，或许早已张开。